许万途.

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
盗笔,all黑all,杂食先锋,主磕黑宁,偶尔产产瓶邪花秀,产渣粮爱好者,万年老透明。
从不留坑,从不留坑,从不留坑。
超喜欢被红心蓝手日lof的!小伙伴们快快来啊(*´∀`)
你永远可以相信许万途(´∀`*)

《向死而生》黑宁架空国共内战文

</ooc流水账/长篇/国共内战谍战架空/黑宁/向死而生/

235.

命运。

苏万是不信命的,他接受的思想就是西方的唯物主义论,孔孟之道可信几分,而牛鬼蛇神玉皇王母都是封建迷信,是旧中国的糟粕——老师们都这么说。

彼时十三四岁的苏万坐在教室里安静听着课,思想却跑到了远处去,他想:如果玉皇王母是假的,那耶稣基督就一定是真的吗?但他只是想,小男孩的潜意识里似乎也清楚,这个问题是不应该问出口的;就好像法租界里的外国大兵总是站得笔挺,军装上一尘不染,同学老师都说那是文明,是潮流,可苏万觉得很奇怪——父母和书上教给他的,分明是八国联军破坏了圆明园,英国人把烟土卖到了中国境内,现在这些大兵的军装怎么就成了文明呢?

小男孩一直想,一直想,直到这个孩子在几年后算是长大了,才想明白。

就在这个酒醉的夜里,他勉强洗完澡赤壟裸地躺在床上,浑身瘫软如泥,再没了丝毫力气;可心如擂鼓,那是酒精使然,双眼直望向天花板,眼里却是空的。

苏万的脑中思绪纷杂,心跳过重震得耳膜都轰轰的响,他想起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搞明白这个问题的——那是在三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

彼时原本学校里有五个可以出国留学学医的名额,苏万本身就想学医,于是便报了名,但直到临走的前一个星期,他打电话跟老师再次确认时,老师却说名单上已经没有他了,再仔细问,老师却搪塞他:问你父亲去。

小男孩撂下电话就去向父亲求证,得到的答案却是父亲理所当然的一句话——是我让老师把你的名字抹掉的,学医没有前途,不如去上军校。

这个消息对于当时的小苏万来讲不亚于五雷轰顶,尽管他憋着眼泪,但还是同父亲理论了起来,最后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小男孩捂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跑出了家门;他的眼眶是红的,却掉不下眼泪来,他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什么都是茫然的,脚也一样,它们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一直走到了黑瞎子那儿。

黑瞎子是教他们德语的老师的外号,是老师自己说的,但班上没人敢叫他外号,只因这个老师人高马大,小孩也会看人下菜碟,便规规矩矩地喊齐先生;老师同他的关系比其他同学的要好很多,似乎是他俩投缘,又似乎是这个老师欣赏他,当他有时去老师那儿时,老师还会教他一些格斗技巧,好玩的要命,男孩子最喜欢这些——苏万觉得这像武侠小说里的情节:有人教自己武功了,那么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师父。小男孩就干脆喊他师父,黑瞎子也笑着应下。

这次他来正好赶上饭点,敲门时黑瞎子在厨房收拾菜,一开门就见这孩子半边脸都是红的,嫩脸上隐隐约约五个指头印子,再看衣服穿的好好的,没有撕扯过的样子更没有土,男人当即就明白了,这是给他家里人打的,大概率是长辈。黑瞎子就没说什么,只把人让进来问吃饭没,小孩有问必答,道没有,男人便让小孩进来洗手,教他怎么剥葱剥蒜,还不忘叮嘱剥快一点。

小男孩应下,逐渐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想伤心的事情了,开始专心致志地剥起葱来,可谁想到他剥着剥着中途下意识揉了把眼睛,顿时给辣的开始哗啦啦淌眼泪,这下可好,终于算是哭出来了。哭着哭着,他就给黑瞎子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男人不说话,只安静听他讲,待小孩讲完后,黑瞎子在灶台上寻摸寻摸,才给他递了个鸡蛋,还不知道生的熟的:“从里面打破它的只有它自己。”

黑瞎子本身不会哄小孩,像这么不大不小的臭小子更是难办,果不其然苏万才不吃他这一套,还是憋着嘴,眼睛肿肿的,男人也没有办法,就听小男孩还是说,他想学医,他不想上军校。

黑瞎子觉得无可奈何,只好讲了实话:“你没有这个本事。”

一句实话又把小孩子搞哭了。男人知道这个孩子不娇气,大抵这件事真的戳中了伤心的点,他切着菜,余光瞥见小孩眼里的水光又迅速聚拢起来,鼻涕都要下来了,他便放下菜刀,拿抹布擦了擦手,开始从身上的兜里找手帕出来,苏万这鼻涕都要流到嘴边了。

男人边找,边给他讲了飞机与云层的一段话——这似乎成效不错,至少小孩自己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眨下来了,正要吸鼻涕时,黑瞎子终于从兜里摸出了帕子,给他一把揩干净了,似乎力道还有点大,把人鼻子都捏红了。

被擦完鼻涕后,苏万总算是沉默下来,听他师父的话把手和脸洗干净去,开始乖乖剥蒜了。

他边剥,边暗自咬牙:自己还太小,没有办法主宰命运,于是做的一切事情在父亲那里便都是错的;这是强弱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事物本身的对错——自己想要学医的念头是没有错的,包括以往曾经被斥责的缘由,那也都不是错的,有可能会是幼稚的,但绝不到被训斥的地步。

想到这,他眉头松动了些许,以往困惑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问题终于被自己想明白了。

——不是因为中国的思想与制度本身多么低下、卑劣、落后,更不是外国有多么高尚、优越、文明,而是中国国力孱弱,外国有坚船利炮。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许多问题在这个少年这里都不再是问题;他自此不再问为什么,也逐渐晓得有些事情并不是靠讲道理就能解决的,人终归是动物的一种,衣服不过是一层遮羞的外皮。

而现在苏万的身体赤壟裸地横陈在床上,也不需要那一层遮羞布,他对谁都可以不诚实,但是对自己不行。

他躺在床上,大脑混乱了好一阵子后才慢慢回过神来,少年忽然反应过来——今天自己什么收获也没有,没跟师父问上一点相关的事情。

还喝多了。

苏万哀叹一声,夹着身下的被子翻了个身。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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