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途.

《向死而生》黑宁架空国共内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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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1947年7月12日早晨，保密局二楼走廊内。

尽管那已经不再是黑瞎子记忆里那个变声期的男孩嗓音，但时隔三年，当黑瞎子再一次听到这声“师父”时，他还是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那个曾经哭鼻子不乐意去上军校的小子终于回来了。

男人转头，只见身后走廊那头的楼梯口处就站着他那三年未见的小徒弟；少年比十五岁时可高出不少，身板也结实挺拔多了，中山装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板正修长，此刻这个少年正直直朝黑瞎子望过来，两人一对上眼，黑瞎子便看见苏万的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面上的惊喜神态是想压也压不住，但无论心情再怎么雀跃，少年还是先转头征求了身旁张起灵的意见，在得到对方表示同意的颔首后才快步向黑瞎子走来，那举止已经隐约有了些成年男子的风度了。

苏万在走过来时，双眼一直注视着黑瞎子，没有离开过；那么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生生走了三年，才终于能如愿以偿地站在师父身边。苏万还感觉师父看上去和三年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师父一点变化也没有，而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有能力，只能屈从于命运的孩子了。

“师父。”少年走过去，面对着黑瞎子又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就听见身后张起灵自顾自走掉了；苏万刚来，不了解张起灵，现在也把不清他是什么意思便转回头来看黑瞎子，眼里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疑惑；后者摇头，表示无妨：“一会儿你去他办公室找他就行。”张起灵脾气好，再者说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自然便也不会要求别人怎么恪守礼数，与这个人相处其实不难。

当然黑瞎子不会告诉他这些，让苏万去慢慢了解就是了。少年应了一声，又继续跟黑瞎子说明情况：自己是今天刚来，昨天从接他的伙计那了解到是他们黑爷派人来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师父你了——刚刚四爷让张副站长带着自己熟悉一下站里的环境，自己还想着见师父，谁想到走到这就刚好碰到了。

让哑巴带着熟悉环境，这派头可真够大的。黑瞎子一听便知，陈四这个态度确实明确：他知道自己与苏万之间的关系，却一是没让自己带着转几圈，二是连见面都没安排，只怕还是防着苏万和自己扯上太大关系，毕竟现在这小子是他的人。

“挺好，四爷分你到哪儿去做事了？”黑瞎子继续问道。

“我刚毕业，一没经历二没经验，四爷说让我先跟着张副站长多学点东西，主要做什么让张副站长来定。”苏万照实回答，但他感觉之前日后的这个上司——张副站长并不是一般人。刚刚两人并肩走着，除了自己时不时提出个问题之外。两人便是一句话也没有；张起灵根本不说话，顶多两人到了个房间，他开口讲一下这是干什么用的，便又把瓶盖拧了回去，当真惜字如金。

可惜没能直接跟着师父做事。苏万心想，但越想越奇怪，再仔细一琢磨便立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四爷把自己的家底都里里外外查仔细了，怎么会不知道师父曾经带过自己？可刚刚在站长办公室里听他吩咐的时候，陈四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黑瞎子，只说让自己是行动班出身，那就跟着张副站长学东西去，其余的刨去一些让他尽忠职守的废话之外什么都没说，这里头肯定有古怪。

少年有猜想，却不急于开口多话加以证实，只待日后慢慢剥离出这其间的玄妙来。

而现在苏万也不便久留，他还有职务要等着张起灵安排，便又同黑瞎子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去忙着找副站长了——既然现在已经能和师父在一起共事，那以后见面的日子可就多了。

对于这点，他感到由衷的欣喜，但又不由得担忧起来：自己并不是一心向着所谓党国的人，并且还有另外的潜伏身份，信仰也不同，师父那么了解自己，自然更容易发现这个事实，今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苏万不知道黑瞎子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怎么做，但他清楚的是，自从自己选择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时，他便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也就已经和他的师父不一样了。

想到这，苏万心中有些沉闷，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并且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离开之后边径直去找张起灵的办公室，他提前记下了位置，因此不费多少功夫就找着了；最终张起灵让他当了一个小队长，让苏万多跟着别人出几趟任务，便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又带着他上楼去找张海客——这以后都是他的上司了，礼节性也应该见一见。

苏万知道张海客这个人，据说他和吴老板长的颇为相像，然而两人却是天差地别——之前庐人牺牲一事几乎传遍了大半个中国，一时间从北平到广州都差不多知道了北平站前任站长的侄子居然是共产党的大特务这件丑事，这也让上头大惊，再不敢耽误，立即着手将全国各地的保密局都清洗了一番——清洗说是真的清洗了，但至于力能不能从心，能不能寄顾着打仗又顾着内部矛盾，那就不好说了。

然而他们两个上楼却没有见到张海客本人，他办公室的门是锁的，情报处的伙计表示张处长还没有来，张起灵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带他先去了审讯室，认识了一圈刑具——这些是行动队的人必须要知道的，实践操作里自己再慢慢学。

苏万跟着他从审讯室里出来之后，脸色不免有些发白，但他还没恢复过来，就见从大门外进来一个人，张起灵注意到了，便朝那个人走过去，苏万心里开始打鼓：难不成这就是那张海客？

然这时那个人也看了过来，苏万感到这个人的视线在张起灵身上转了一圈后，便立即落到了自己的脸上，接着把自己上下打量一番，才对着张起灵开了口，话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四爷还是把他分给你了。”

这是个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张起灵没接他这句话，他也不在意，只向苏万伸出手来：“情报处处长，张海客。”

果然，这就是张海客了。苏万看着这人面上倒不那么特别，神情也是那种千篇一律圆滑的温和，因此少年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两人握了手后，三人便一同上楼，路上边走张海客边跟他聊天，问他学校的一些事，又说北平这几年变化也不大，不知道苏万回来感觉怎么样云云，这么些看似管的宽的话倒让少年逐渐没了什么警惕，回答问题也放松了不少。

在刚踏上二楼时，苏万听张海客又问道：“你离开北平这么些年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要去和之前的同学聚一聚吧？”

“是的，我打算明日晚上得了空去看一看朋友。”苏万心里还挂念着黎簇，这话是实打实真心的；张海客一听便表示明晚他也有空，载苏万一程也可以。

这可就真不好意思了。少年连忙谢绝：“还是不麻烦张处长了，我那个朋友离站里也不远，就在……”

当苏万即将要说出黎簇家的大致位置时，三人只听得离他们最近的值班室里传出一声巨响，似乎是里头的录音设备砸到了地上。

——这每一台录音设备都是从美国来的新货，价格不菲，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可不得了。张起灵等这声巨响平静下来后，便伸手去开门，结果正好看见里头两三个喽啰又吃力的将地上那个笨重的录音设备抬起来，而再往里一瞧，黑瞎子正拿着耳机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把这个大家伙往出搬呢。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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